第187章、赛弥拉
使徒这玩意儿，林希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了。
但新迷宫中再度遇到时，还是会觉得脸绿。
原因无他，哪怕是最弱小的使徒，在林希肉眼可见的长期辉耀者生涯中，都不可能打得过。
相当于打游戏中遇到数值和性能完全远超玩家角色的BOSS，存在的最大意义是提醒玩家‘此路不通’需要换条道路前进。
黄昏怪盗团几人躲在盖亚号船员们的最后面，聚在一起嘀咕。
“真的是传说中的塞弥拉女帝？女帝其实不是辉耀者，而是使徒？”林希压低声音。
“我怎么知道？”
小诗不安地扭了扭身子，“但情况就是麻烦大了，她是我们叠在一起都打不过的存在，除非利用迷宫机制进行剧情杀，否则我们接下来只能绕着她走。”
“别说话，先看事情后续发展。”妃妃扯了扯两人衣袖提醒。
林希和小诗马上终止交谈，三人抬头继续朝人群中间望去。
高大女人用脚尖抬起跪倒在地的岳仑的下巴，欣赏他眼泪鼻涕横流的狼狈模样。
“你要像徐铎船员一样，证明自己内心的无畏和正义么？”
岳仑浑身都在颤抖，但并没有求饶，而是一边害怕一边断断续续警告道：
“塞弥拉船员，你……你们绝大多数人都是母星的囚犯，人理裁判所给了你们公允的审判，回到母星后所有罪孽都会一笔勾销。如果现在肆意杀戮无辜者，等待你的会是……会是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塞弥拉周围的男性追随者很多人都笑了。
他们不屑、嘲弄，乃至阴沉地盯住岳伦，像是在看一个死人。
塞弥拉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，嘴角勾起一丝轻柔的笑意。
她将脚趾从岳伦下巴处收回，站起来转过身去：“你说的没错，岳伦船员，人理裁判所的判决某种程度是绝对公允的。我遵照判决，自然不会作出违法乱纪的事情，所以不用害怕。”
一锤定音的说法让岳伦长舒口气，他双手撑着地板，豆大的汗珠打湿背襟。
旁边童瑟壮着胆子想要上前搀扶他，可脚尖才有动静，便听见话锋一转。
“但是……”塞弥拉微微扭头，居高临下俯视岳伦，“你的眼泪弄脏了我的脚趾，对一位淑女而言，是绝对不能忍受的污秽，你要为亵渎作出交代。”
岳伦谦卑地俯首，顺从答道：“我愿意向您赔罪，付出合适的代价来消减您内心的不忿，塞弥拉船员。”
塞弥拉嘴角笑意不减，只是轻描淡写开口：
“既然如此，你自裁吧。”
岳伦骤然抬头，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绝望。
童瑟刚准备踏出的步子猛地收回，甚至又往后退了好几步，一直退到围观的船员人墙旁边。
围观群众同样一片喧哗，所有人低声交谈着，紧接便不约而同地往后退，生怕遭到牵连。
至于岳伦和童瑟，无人伸出援手。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
岳伦哭喊着，身体却自己站了起来，一步一顿蹒跚走到餐桌边，拿起一把餐刀。
他将餐刀竖起抵在咽喉上，锋利的刀口逐渐嵌入皮肤。
脸皮和嘴唇在颤抖，眼泪在不停掉落，可岳伦双手动作却超乎寻常稳定，毫不犹豫地从左往右抹过脖子。
鲜血喷泉高高扬起，伴随童瑟的尖叫高音，一具软绵绵的尸体竖直摔倒在地上。
公共大厅顿时鸦雀无声。
林希很同情岳伦的遭遇，可自己也有点头皮发麻。
他表面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，只是拉着同伴们悄然往后退，同时思绪念头飞转。
塞弥拉与法蒂丝相似，能力来源于声音，但与法蒂丝蛊惑人心的力量不同，塞弥拉更像是威严的女王，开口便是不容置喙的命令，真正意义上阐述了什么叫‘口含天宪’。
开口下令就能操纵别人行为的能力的确诡异，但并不是无所不能。
看塞弥拉的模样，她似乎并不能违背那什么‘人理裁判所’的裁决，无法亲自动手杀人。
岳伦和徐铎死状虽惨，但某种程度都可以被算作自杀，硬要掰扯的话完全能与塞弥拉撇开关系，算是被她钻了个漏洞。
所以是否意味着，即便作为使徒，力量强悍且诡异，但塞弥拉在盖亚号上仍要承受某种严苛的限制？
当然，也有可能是她故意表现出自己受限制的特征，来吸引某些人掉以轻心。
众人的寂静并没有让塞弥拉就此罢休，处理完岳伦，下一個便是童瑟。
童瑟此时在人群中孤立无援，无论朝哪个方向投去求助的视线，被望到的人都不约而同挪开视线。
于是她转身想要跑，可还没跑出几步便听见塞弥拉的声音：
“童瑟船员，请回来。”
跑到半路的童瑟立刻以诡异的姿势转身，表情和身体都在抗拒，双腿却坚定地迈步返回塞弥拉身边。
塞弥拉伸出手抚摸童瑟漂亮的脸蛋，笑吟吟嗔道：
“我是什么坏人么？童瑟船员你好像很害怕我，还是对我不满”
绝望的童瑟只能逼自己露出讨好，结结巴巴称赞：“不，塞弥拉大人，您的美丽与仁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，我对您绝无半点不满……”
她还没说完，塞弥拉便立刻竖起手指封住她的嘴巴。
“嘘~”
塞弥拉竖起耳朵，似乎发现了更有趣的玩具。
她径直穿过人群，人群为她分开一条宽敞的道路，竟然是朝小诗走了过来。
林希心中暗骂，想让她赶紧退到自己身后，可没想到小诗主动迈开步子，主动朝塞弥拉迎了上去。
她没有受到操纵，还在用眼神隐蔽地示意林希三人往后退。
“我在你身上闻到很有趣的味道。”塞弥拉如此说着，“你叫什么？”
“诗匠。”
小诗自然而然回答，“盖亚号深空物理专家。”塞弥拉眯着眼睛审视小诗，左看右看，最后悄悄凑近小诗耳边问道：“你是此前发出预告信，想给嘉明船员一个特别教训的‘怪盗团’么？”
看起来像是在说悄悄话，可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。
林希心都提到嗓子眼，心里不可遏制地升起鱼死网破的念头。
但小诗只是淡淡瞥了塞弥拉一眼，平静回答：“不是。”
塞弥拉又问：“是你攻击禁闭室，然后杀死了嘉明船员么？”
“不是。”
小诗依然否认，并且笑道：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，预告信？不过是场无聊的恶作剧罢了，徐铎船员来敲门时说过，嘉明船员是死在A区的舰长指挥室，你认为在场的大家谁有通行A区的权限？”
她声音不大，却不卑不亢，就这么淡然地与塞弥拉对视。
塞弥拉皱眉，又在小诗旁边嗅了几下，旋即往后退开，同时张开手心掩住口鼻：
“原来你是智械，抱歉，看来是我误会。”
她如一阵妖风般退开，坐回到追随者的背上，朗声说道：
“诸位，徐铎船员将我们聚集在此，是为找到杀死嘉明船员的凶手。正如诗匠船员所说，嘉明船员死在A区，与在场的大家都无关。而徐铎船员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赤忱，可惜壮志未酬，未能查出真相，作为盖亚号的一份子，我们应该配合保安部继续调查下去，尽早水落石出。”
塞弥拉再度望向童瑟，轻飘飘说道：“交给你了，童瑟船员。”
说完，塞弥拉不再看公共大厅中的众人，她站起身踩着妖娆的步伐退场，她的追随者们也跟在后面齐齐离开公共大厅。
溺水也混在追随者中间，正鞍前马后服侍着塞弥拉，一副死心塌地舔狗的样子。
在路过时与林希视线交汇瞬间，旋即马上分开。
很快，其他船员们也慢慢吵闹着散场，最多点评感叹两句徐铎和岳伦死得真惨，洗地是智械船员的事情，与他们无关。
或许就像船长航行日志中所说，在场的船员大都是母星挑选的囚徒，里面根本没几个正常的好人。
小诗终于也折返回到同伴身边，林希三步并做两步上前，紧紧拥抱她。
“你吓死我了。”林希锁紧她的躯体，将头埋在她的秀发里，“下次不准再自作主张，知道么？”
小诗先是吓了一跳，旋即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脊，像大姐姐一样柔声安慰：
“我没事，乖~乖~”
下巴搁在林希肩膀上，然后陡然发现妃妃和芙莲都眼巴巴望着，于是她小脸一红，连忙从怀抱里挣脱出来。
妃妃倒是没起哄，疑惑地进入正题问：“塞弥拉的能力应该是某种言灵，或者敕令，你是怎么做到不被控制的？”
“靠林希之前给我的信号发射器。”
小诗轻转手腕，变魔术般掏出在潜入A区前，林希给她的信号发射器，这个发射器能让她被识别成盖亚号上的智械，“塞弥拉的声音似乎只能操纵人类，对智械无效。”
“这可能是个破绽。”
妃妃认真记下这件事，如果再面对塞弥拉，这个微小的细节可能会成为他们的胜机。
同时，她也眼神复杂的盯住林希。
能在众人面前做出拥抱小诗这样大胆的事情，小诗也不排斥反对……你们如果是郎情妾意的关系，为什么你在现实里还要拨撩小青呢？
林希无视了妃妃的死亡凝视，轻咳一声：
“算不上胜利，而能说运气不错，如果非必须的情况，我们接下来还是不要再招惹其他船员。”
小诗和妃妃纷纷同意，谁也不知道船员里还有没有塞弥拉一样棘手的角色。
四人缩在公共大厅的角落，准备先等其他船员都离开，同时压低声音交谈。
“嘉明毫无疑问是塞弥拉杀的，只有她的言灵才能让一个人亲手掐死自己。”小诗说道，“她不仅杀了嘉明，还用岳伦和徐铎杀鸡儆猴，很明显不想让人调查嘉明的事情。”
“嘉明的死状只有我们几个知道。”
林希认同地点点头：“还有溺水和他的同伴，嘉明想让盖亚号停下或修改目的地，是否可以推测塞弥拉希望盖亚号继续行驶，不要停下？”
“为了保证盖亚号的行驶状态，她必须消除不稳定因素。”妃妃接过话茬：“可惜我们打不过她，没法从她口中知道真实想法。”
小诗也无奈双手摊开：“还是按照我们自己的节奏来吧，根据‘舰长航行日志’的内容，先去C区-货仓看看日志中提到的特殊货物。”
芙莲重重点头，努力刷存在感：“没错没错。”
几人交谈过程中，突然有人主动靠近了他们。
是保安部三人组中唯一的幸存者，童瑟。
她心有余悸地走过来，对着小诗开口：“那个……谢谢你救了我！”接着便用力鞠躬。
小诗回过头去：“没必要谢莪，主观上我没有救你的意愿，只是被牵扯进去；客观上是塞弥拉主动放过了你，我什么都没做。”
可童瑟不管这些，她保持鞠躬的姿势长拜不起。
其实在场的几人除芙莲外都心照不宣，童瑟变成了孤家寡人，塞弥拉最后离开前还把她架在火上烤，她需要靠山。
而被塞弥拉盯上，却让其无功而返的小诗自然是最好选择。
这副诡异的僵持延续了好一会儿，小诗才叹口气，再度强调：
“我帮不了你，抱歉。”
童瑟失望直起身子，却没有再继续纠缠，说了句‘打搅了’便失魂落魄地独自转身离开。
“现在可不是，散发同理心和正义感的时候。”林希站起来，见公共大厅中人已经走得差不多：“我们该去货仓看看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
妃妃叫住他：“从进入迷宫开始，我们已经神经高度紧绷行动了一整天，我提议先回房间休息，潜入货仓的事情明天再继续。”
小诗思考片刻，也认同地点头道：“妃妃说的没错，迷宫的十四天生存，现在才刚刚开始，我们不能极限压榨自己。”
投票二比一，林希也只好顺从她们的决定。
几人返回B-147房间后，盖亚号仿佛霎时间安静了下来，舰体内静悄悄的，没有丁点噪音杂声。
而这趟航行在星际间的迷宫旅程，才刚刚第一天过去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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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新迷宫中再度遇到时，还是会觉得脸绿。
原因无他，哪怕是最弱小的使徒，在林希肉眼可见的长期辉耀者生涯中，都不可能打得过。
相当于打游戏中遇到数值和性能完全远超玩家角色的BOSS，存在的最大意义是提醒玩家‘此路不通’需要换条道路前进。
黄昏怪盗团几人躲在盖亚号船员们的最后面，聚在一起嘀咕。
“真的是传说中的塞弥拉女帝？女帝其实不是辉耀者，而是使徒？”林希压低声音。
“我怎么知道？”
小诗不安地扭了扭身子，“但情况就是麻烦大了，她是我们叠在一起都打不过的存在，除非利用迷宫机制进行剧情杀，否则我们接下来只能绕着她走。”
“别说话，先看事情后续发展。”妃妃扯了扯两人衣袖提醒。
林希和小诗马上终止交谈，三人抬头继续朝人群中间望去。
高大女人用脚尖抬起跪倒在地的岳仑的下巴，欣赏他眼泪鼻涕横流的狼狈模样。
“你要像徐铎船员一样，证明自己内心的无畏和正义么？”
岳仑浑身都在颤抖，但并没有求饶，而是一边害怕一边断断续续警告道：
“塞弥拉船员，你……你们绝大多数人都是母星的囚犯，人理裁判所给了你们公允的审判，回到母星后所有罪孽都会一笔勾销。如果现在肆意杀戮无辜者，等待你的会是……会是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塞弥拉周围的男性追随者很多人都笑了。
他们不屑、嘲弄，乃至阴沉地盯住岳伦，像是在看一个死人。
塞弥拉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，嘴角勾起一丝轻柔的笑意。
她将脚趾从岳伦下巴处收回，站起来转过身去：“你说的没错，岳伦船员，人理裁判所的判决某种程度是绝对公允的。我遵照判决，自然不会作出违法乱纪的事情，所以不用害怕。”
一锤定音的说法让岳伦长舒口气，他双手撑着地板，豆大的汗珠打湿背襟。
旁边童瑟壮着胆子想要上前搀扶他，可脚尖才有动静，便听见话锋一转。
“但是……”塞弥拉微微扭头，居高临下俯视岳伦，“你的眼泪弄脏了我的脚趾，对一位淑女而言，是绝对不能忍受的污秽，你要为亵渎作出交代。”
岳伦谦卑地俯首，顺从答道：“我愿意向您赔罪，付出合适的代价来消减您内心的不忿，塞弥拉船员。”
塞弥拉嘴角笑意不减，只是轻描淡写开口：
“既然如此，你自裁吧。”
岳伦骤然抬头，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绝望。
童瑟刚准备踏出的步子猛地收回，甚至又往后退了好几步，一直退到围观的船员人墙旁边。
围观群众同样一片喧哗，所有人低声交谈着，紧接便不约而同地往后退，生怕遭到牵连。
至于岳伦和童瑟，无人伸出援手。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
岳伦哭喊着，身体却自己站了起来，一步一顿蹒跚走到餐桌边，拿起一把餐刀。
他将餐刀竖起抵在咽喉上，锋利的刀口逐渐嵌入皮肤。
脸皮和嘴唇在颤抖，眼泪在不停掉落，可岳伦双手动作却超乎寻常稳定，毫不犹豫地从左往右抹过脖子。
鲜血喷泉高高扬起，伴随童瑟的尖叫高音，一具软绵绵的尸体竖直摔倒在地上。
公共大厅顿时鸦雀无声。
林希很同情岳伦的遭遇，可自己也有点头皮发麻。
他表面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，只是拉着同伴们悄然往后退，同时思绪念头飞转。
塞弥拉与法蒂丝相似，能力来源于声音，但与法蒂丝蛊惑人心的力量不同，塞弥拉更像是威严的女王，开口便是不容置喙的命令，真正意义上阐述了什么叫‘口含天宪’。
开口下令就能操纵别人行为的能力的确诡异，但并不是无所不能。
看塞弥拉的模样，她似乎并不能违背那什么‘人理裁判所’的裁决，无法亲自动手杀人。
岳伦和徐铎死状虽惨，但某种程度都可以被算作自杀，硬要掰扯的话完全能与塞弥拉撇开关系，算是被她钻了个漏洞。
所以是否意味着，即便作为使徒，力量强悍且诡异，但塞弥拉在盖亚号上仍要承受某种严苛的限制？
当然，也有可能是她故意表现出自己受限制的特征，来吸引某些人掉以轻心。
众人的寂静并没有让塞弥拉就此罢休，处理完岳伦，下一個便是童瑟。
童瑟此时在人群中孤立无援，无论朝哪个方向投去求助的视线，被望到的人都不约而同挪开视线。
于是她转身想要跑，可还没跑出几步便听见塞弥拉的声音：
“童瑟船员，请回来。”
跑到半路的童瑟立刻以诡异的姿势转身，表情和身体都在抗拒，双腿却坚定地迈步返回塞弥拉身边。
塞弥拉伸出手抚摸童瑟漂亮的脸蛋，笑吟吟嗔道：
“我是什么坏人么？童瑟船员你好像很害怕我，还是对我不满”
绝望的童瑟只能逼自己露出讨好，结结巴巴称赞：“不，塞弥拉大人，您的美丽与仁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，我对您绝无半点不满……”
她还没说完，塞弥拉便立刻竖起手指封住她的嘴巴。
“嘘~”
塞弥拉竖起耳朵，似乎发现了更有趣的玩具。
她径直穿过人群，人群为她分开一条宽敞的道路，竟然是朝小诗走了过来。
林希心中暗骂，想让她赶紧退到自己身后，可没想到小诗主动迈开步子，主动朝塞弥拉迎了上去。
她没有受到操纵，还在用眼神隐蔽地示意林希三人往后退。
“我在你身上闻到很有趣的味道。”塞弥拉如此说着，“你叫什么？”
“诗匠。”
小诗自然而然回答，“盖亚号深空物理专家。”塞弥拉眯着眼睛审视小诗，左看右看，最后悄悄凑近小诗耳边问道：“你是此前发出预告信，想给嘉明船员一个特别教训的‘怪盗团’么？”
看起来像是在说悄悄话，可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。
林希心都提到嗓子眼，心里不可遏制地升起鱼死网破的念头。
但小诗只是淡淡瞥了塞弥拉一眼，平静回答：“不是。”
塞弥拉又问：“是你攻击禁闭室，然后杀死了嘉明船员么？”
“不是。”
小诗依然否认，并且笑道：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，预告信？不过是场无聊的恶作剧罢了，徐铎船员来敲门时说过，嘉明船员是死在A区的舰长指挥室，你认为在场的大家谁有通行A区的权限？”
她声音不大，却不卑不亢，就这么淡然地与塞弥拉对视。
塞弥拉皱眉，又在小诗旁边嗅了几下，旋即往后退开，同时张开手心掩住口鼻：
“原来你是智械，抱歉，看来是我误会。”
她如一阵妖风般退开，坐回到追随者的背上，朗声说道：
“诸位，徐铎船员将我们聚集在此，是为找到杀死嘉明船员的凶手。正如诗匠船员所说，嘉明船员死在A区，与在场的大家都无关。而徐铎船员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赤忱，可惜壮志未酬，未能查出真相，作为盖亚号的一份子，我们应该配合保安部继续调查下去，尽早水落石出。”
塞弥拉再度望向童瑟，轻飘飘说道：“交给你了，童瑟船员。”
说完，塞弥拉不再看公共大厅中的众人，她站起身踩着妖娆的步伐退场，她的追随者们也跟在后面齐齐离开公共大厅。
溺水也混在追随者中间，正鞍前马后服侍着塞弥拉，一副死心塌地舔狗的样子。
在路过时与林希视线交汇瞬间，旋即马上分开。
很快，其他船员们也慢慢吵闹着散场，最多点评感叹两句徐铎和岳伦死得真惨，洗地是智械船员的事情，与他们无关。
或许就像船长航行日志中所说，在场的船员大都是母星挑选的囚徒，里面根本没几个正常的好人。
小诗终于也折返回到同伴身边，林希三步并做两步上前，紧紧拥抱她。
“你吓死我了。”林希锁紧她的躯体，将头埋在她的秀发里，“下次不准再自作主张，知道么？”
小诗先是吓了一跳，旋即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脊，像大姐姐一样柔声安慰：
“我没事，乖~乖~”
下巴搁在林希肩膀上，然后陡然发现妃妃和芙莲都眼巴巴望着，于是她小脸一红，连忙从怀抱里挣脱出来。
妃妃倒是没起哄，疑惑地进入正题问：“塞弥拉的能力应该是某种言灵，或者敕令，你是怎么做到不被控制的？”
“靠林希之前给我的信号发射器。”
小诗轻转手腕，变魔术般掏出在潜入A区前，林希给她的信号发射器，这个发射器能让她被识别成盖亚号上的智械，“塞弥拉的声音似乎只能操纵人类，对智械无效。”
“这可能是个破绽。”
妃妃认真记下这件事，如果再面对塞弥拉，这个微小的细节可能会成为他们的胜机。
同时，她也眼神复杂的盯住林希。
能在众人面前做出拥抱小诗这样大胆的事情，小诗也不排斥反对……你们如果是郎情妾意的关系，为什么你在现实里还要拨撩小青呢？
林希无视了妃妃的死亡凝视，轻咳一声：
“算不上胜利，而能说运气不错，如果非必须的情况，我们接下来还是不要再招惹其他船员。”
小诗和妃妃纷纷同意，谁也不知道船员里还有没有塞弥拉一样棘手的角色。
四人缩在公共大厅的角落，准备先等其他船员都离开，同时压低声音交谈。
“嘉明毫无疑问是塞弥拉杀的，只有她的言灵才能让一个人亲手掐死自己。”小诗说道，“她不仅杀了嘉明，还用岳伦和徐铎杀鸡儆猴，很明显不想让人调查嘉明的事情。”
“嘉明的死状只有我们几个知道。”
林希认同地点点头：“还有溺水和他的同伴，嘉明想让盖亚号停下或修改目的地，是否可以推测塞弥拉希望盖亚号继续行驶，不要停下？”
“为了保证盖亚号的行驶状态，她必须消除不稳定因素。”妃妃接过话茬：“可惜我们打不过她，没法从她口中知道真实想法。”
小诗也无奈双手摊开：“还是按照我们自己的节奏来吧，根据‘舰长航行日志’的内容，先去C区-货仓看看日志中提到的特殊货物。”
芙莲重重点头，努力刷存在感：“没错没错。”
几人交谈过程中，突然有人主动靠近了他们。
是保安部三人组中唯一的幸存者，童瑟。
她心有余悸地走过来，对着小诗开口：“那个……谢谢你救了我！”接着便用力鞠躬。
小诗回过头去：“没必要谢莪，主观上我没有救你的意愿，只是被牵扯进去；客观上是塞弥拉主动放过了你，我什么都没做。”
可童瑟不管这些，她保持鞠躬的姿势长拜不起。
其实在场的几人除芙莲外都心照不宣，童瑟变成了孤家寡人，塞弥拉最后离开前还把她架在火上烤，她需要靠山。
而被塞弥拉盯上，却让其无功而返的小诗自然是最好选择。
这副诡异的僵持延续了好一会儿，小诗才叹口气，再度强调：
“我帮不了你，抱歉。”
童瑟失望直起身子，却没有再继续纠缠，说了句‘打搅了’便失魂落魄地独自转身离开。
“现在可不是，散发同理心和正义感的时候。”林希站起来，见公共大厅中人已经走得差不多：“我们该去货仓看看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
妃妃叫住他：“从进入迷宫开始，我们已经神经高度紧绷行动了一整天，我提议先回房间休息，潜入货仓的事情明天再继续。”
小诗思考片刻，也认同地点头道：“妃妃说的没错，迷宫的十四天生存，现在才刚刚开始，我们不能极限压榨自己。”
投票二比一，林希也只好顺从她们的决定。
几人返回B-147房间后，盖亚号仿佛霎时间安静了下来，舰体内静悄悄的，没有丁点噪音杂声。
而这趟航行在星际间的迷宫旅程，才刚刚第一天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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